他一来疼爱尉迟兰雪,二来闻人嘉鱼毕竟是北凉公主,事情既然闹到了他的面前,他就不能不给北凉一个面子,处理了此事。
“上次皇上宣召臣女,在臣女回府的路上突然遭遇杀手要置臣女于死地,臣女的人活捉了一个小太监,方知是金城公主派来的人,所以臣女便送了一份礼物给金城公主。”
她将那日的事,选择了能说的告诉了皇帝。
她之所以如此淡定,不仅仅是因为闻人嘉鱼刺杀在先,更因为她知道皇帝并不喜欢闻人嘉鱼。
年少时的皇帝并不得先帝宠爱,就连太后,他亲生母亲也是轻视他的,他不仅性子阴沉木讷,还懦弱无能,不管他是不是装的,至少在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曾经,他被闻人嘉鱼嘲笑过是个软脚虾,不管他会不会记在心里,他都不会对闻人嘉鱼有什么好印象。
“就这奇了”皇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抬手摸了摸如刀刻一般凌厉的下巴,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和金城公主有何仇怨,她竟要置你于死地”
“臣女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她一直说臣女抢了她的星辰哥哥。”
皇帝顿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从小这个闻人嘉鱼就喜欢围着老七转,哪怕见到一个小宫女儿和老七说话,她无事也要寻出别人的错处,或打,或骂,总要出了心里一口气才算完。
他怎么倒忘了,上次老七跳入冰湖救下洛樱的事,这件事一定让闻人嘉鱼知道了,依她的性子,的确会派刺客除掉洛樱。
怪不得,闻人嘉鱼中了毒没有来找他,却借了兰雪的口说了出来,原来是她下毒手刺杀别人在先。
他心中只觉得太可笑,老七都是病入膏肓的人了,也值得闻人嘉鱼这样,真是一个嫉妒成性又愚蠢透顶的女人。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又道:“不管如何,她到底是北凉公主,你还是交出解药吧,交出解药,朕不会为难你。”
再说,兰雪也在他的面前求过情,她只是想帮闻人嘉鱼拿到解药而已,并不是真的想伤人。
“皇上,请恕臣女不能从命。”
“大胆你敢违抗圣命”皇帝怒拍御案。
“并非臣女要违抗圣命,而是此药无解。”
“”
“此药就是痒痒粉,只要金城公主不抓不挠,再忍上几天,药效一过,自然就好了。”
皇帝的脸色稍霁,若真如洛樱所说,那也不是什么至毒之药,如果闻人嘉鱼痒得受不了,顶多把她绑起来几天也就行了。
论理,这个闻人嘉鱼就合该受些教训。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吵闹声:“皇上,不好了,尉迟姑娘落水了,贵妃娘娘都要急晕了。”
皇帝一听,这还了得,哪里还有心情管闻人嘉鱼的事,心慌意乱的拔脚便走。
到了宸华宫,尉迟兰雪刚刚被人打捞了上来,而闻人嘉鱼吓得变了脸色,缩在一旁浑身发抖,甚至连多看一眼尉迟兰雪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在上午时分,尉迟兰雪派人送信给她,让她来宫里一趟,说她的皇帝姐夫一定会命洛樱将解药交出来。
闻人嘉鱼一听大惊失色,尉迟兰雪来探望她时,她原也只是想顺势让尉迟兰雪出面,仗着兰贵妃的威势逼洛樱交出解药。
谁曾想,这个尉迟兰雪这么愚蠢,自己要不到解药便罢了,还将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那里。
说到底,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就算是她北凉公主,也不能派人刺杀侯府千金。
如果真能闹到皇帝那里,她还用等到现在,她后悔不迭,情急之下,入宫找了尉迟兰雪,不过略略责备了两句,也没说什么重话。
后来她尿急,真的只是尿急,急得想走,结果尉迟兰雪就哭着扯住她的衣袖,问她为什么要生气。
她当时急得恨,再加上身上无处不骚痒,极度烦燥之下,不小心挥了一下胳膊,就把尉迟兰雪挥进了锦鲤池。
她本想跳下去救人的,可是这寒冬蜡月,她怎么也不敢跳入这冰冷的池水中,况且,她是个旱鸭子,跳下去也白搭,还有劳烦别人来救她。
这个皇宫当真是个晦气之地,你也落水,她也落水的,真该将这里的池子全都填上。
“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了”
看到尉迟兰雪一动不动,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连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嘴唇也泛了紫色,尉迟兰嫣困难的蹲下身体,焦急的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惊声大叫。
“快,快传御医”
“嫣儿”皇帝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皇上”一看皇帝来,尉迟兰嫣泪如雨下,如见到救星,“快,快救救雪儿。”
皇帝跑过去伸手探了探尉迟兰雪的鼻息,见她连呼吸都没有,惊的面色一变,喝道:“快,快救人”
宫人们忙乱一片,御医没来,哪个敢轻易救人,况且尉迟兰雪救上来时就没气了,谁去救,就是一个死字。
一个个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皇帝并非蠢人,看到这帮人畏缩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顿时大怒,正要暴喝,就听到一个清冷如水的声音:“皇上,贵妃娘娘,不如让臣女来试试。”
二人转眸一看,原来是洛樱。
当时,皇帝离开了,她一个人总不能待在御书房,一时间也不知去哪儿,就跟着小顺子一起过来了。
这个丫头虽然刁蛮了些,却也只是个孩子,她犯不着和她计较,更何况,她小时候还跟在她身后叫过她长清姐姐。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大哥喜欢尉迟兰嫣,待她的妹妹也甚好,哪怕后来大哥和尉迟兰嫣闹翻了,见到尉迟兰雪时也是待她和从前一样。
大哥没回来也就罢了,如今大哥回来了,她害怕如果等大哥清醒过来,知道她见死不救,会怪她。
她虽不是太医,但过去跟叶凌风学了一些急救之术,当时,她远赴离国征战,叶凌风跟着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军医。
“你”皇帝怀疑的盯着她。
“雪儿,雪儿”耳朵边又传来尉迟兰嫣悲伤的痛哭声,“她死了,皇上,她死了,呜呜”
皇帝心烦意乱,道了一声:“好。”
洛樱走过去,和皇帝一样,先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没了生息,不敢再耽搁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