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廷的广东官府自然是少不了软刀子磨人的,可是比之如一刀切般的打回原形,大多凭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还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尤其是那些有功名的缙绅们,士大夫的身份总还是有着一份照顾的。
屠杀和营救,不只是恶与善之间的对决,更加在对决的过程中将广州本地的士绅、商贾、百姓们进行了撕裂。说到这些,会员们多是一肚子怨气的,更有甚者干脆提出了要向陈凯投书,好好打压一下那些前来抢生意的野狗们的气焰。可是,正常的商业活动是陈凯所提倡的,对手更多的还是以势压人,堂堂正正的做生意,总不能拿人家曾经剃过发来说事儿吧。
“明明是咱们先看好这顺德丝绸的”
委屈的话语道出来,众人亦是一阵的唉声叹息。相较之下,会员们如斯,那些合作者们虽然也有些担忧,但他们毕竟都是顺德本地人士,手里面有着机坊、桑田、蚕户以及各种渠道,心里面还是要稍微稳一些的实在不行,换一条跑道,还不是一样赚钱吗
原本是为了振作和解决问题的,此间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带头的大股东看了看参股的会员们,又看了看那些合作者的神色,心中焦急,干脆也是发了狠了:“那就筹集比他们更多的银子,到时候即便是差不多,咱们背后有陈抚军,也不怕他们什么”
这确实是一条解决之道,当即便开启了众人的思维。借贷,怕是免不了的,可是息钱方面却免不了要让他们肉疼的。可若是不借的话,就要设法拉拢更多的会员参股,奈何当前的问题在于,广州有不少生意可做,除了丝绸,香木也是一处有大投资的所在,很多会员都把流动资金投在了上面,配合着郑氏集团以及广东贸易商社基本上把平南、靖南两藩在之前四年里的份额都给吞了下来。
这依旧是大笔银子投进去了,哪里还有太多的闲钱啊。可是粤海贸易同盟有规定,会员股份制经营工坊、商社,那就必须是会员才能参股。广州的会员们一个个大多如他们似的,难不成还要派人去潮州和琼州请那里的会员过来
“不行,就去请蔡主席。广东贸易商社是陈抚军家的买卖,背后还有国姓爷撑腰,据在下所知,手头儿上能够用来调配的银子很不少呢。”
“那么,咱们的分红”
一个声音越说声量越低,但是在众人的耳中却是越来越大的回响着。一旦是广东贸易商社入股,那么其结果很可能是股份比例,尤其是最大股东的变动。一时间,众人将目光投诸在了那个大股东的身上,后者显然也是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再抬起头来竟全然是一副要豁出去了的架势。
“规模扩大了,分红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就算是日后由着广东贸易商社说了算,咱们的家业也会越做越大,总好过被人排挤得苟延残喘”
有了这个基调,众人接下来无非就是前往香港设法说服蔡诚,或者说是赶往广州去想办法说服陈凯。这其中,倒也有些消息灵通人士提及,说是陈家的买卖都是陈抚军的夫人在背后操持着,弄不好还是要求到那位刚刚抵达广州的贵妇人身上才行。
铁定赚钱的买卖,他们想来在银钱上也不会出现太多的意外。这份信心,尤其是又跟陈凯挂上了钩,使得那些合伙人们似乎也更加坚定了几分。
接下来,无非是其他的问题继续讨论着,土地、桑林、蚕户、机械,等等等等,想要继续扩大生产,想要在顺德蚕桑、丝绸行业站稳脚跟,需要解决的依旧很多,绝非他们刚刚到此时想得那么简单。而这里面,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人口的流失,扩大规模无疑是需要更多人口来支撑的,因为这个产业从来都是一条产业链,而非是单一的纺织而已。
“他妈的,不行就去肇庆府招人。有银子、有粮食,害怕招不到人来做工不成”
第四十八章 渐变三
招人的事情暂且可以不急,因为顺德本地的人手之于现阶段的生产规模是足够的机坊里,水转大纺车需要的人力极少,水力机械的生产速度更是足以让人力相形见绌。关键需要大量人力的在于种桑养蚕、以及后续的织就丝绸的阶段,另外这么一条产业链中,也不仅仅是只有这些需要人力资源,招工是迟早的事情,无非就是或迟、或早罢了。
当务之急,还是寻求注资。有钱了,才能收购更多的蚕茧,招募更多的人工,打造更多的纺车以及吸引更多的合作伙伴,等等等等。
顺德之于香港,无非是珠江顺流而下罢了。派往广东贸易商社总部的代表很快就见到了蔡诚,老鼠须子看过了书信,听罢了代表的请求,寻了人查阅了一番账面,近期银根吃紧也是有的,东莞、新安的香木是一回事,他们在潮州、琼州以及新近收复的徽州、韶州也都在铺设商业渠道和投资,再加上与旧有合作伙伴签订的合约也有不少将要到期了,周转方面确实不如之前那么方便了。
“这事情,在下还是要派人去广州请示抚军老大人。”
蔡诚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认可的态度了,无非就是需要承担的责任已经不是他能够说得算的了。
书信以着最快的速度送往广州城,这时候,陈凯正在处置公务,只是一挥手,就让来人往后衙送交郑惜缘处置,他已经在大方向上布了局,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思去处置。
懒得事事面面俱到,陈凯如斯,也是不想郑惜缘在家中无聊。书信专呈过去,郑惜缘细细看过了上面蔡诚的文字,以及那一份顺德方面写给蔡诚的书信,两厢看过了,郑惜缘虽说不太清楚太过具体的东西,但是陈凯这几日下来也与她聊过一些,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银子可以出,由外子向广东贸易商社投资,再由广东贸易商社向顺德方面注资,以解决流动资金不足的问题。但是,广东贸易商社要向顺德方面派出代表,监督资金的使用状况,过往账目、产业规模、产品售出方向以及发展方向等方面,广东贸易商社都要知道,且都要向我陈家通报,我陈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会通过广东贸易商社来与其他会员沟通。可以接受,银子很快就可以到位;不能接受,就到此为止。”
郑惜缘的说说得分明,来人亦是领命而退。带着这份口头协议,信使迅速的赶回香港,在那里与蔡诚和代表做了通报,蔡诚倒是代表广东贸易商社摆明了一切遵循陈抚军及陈夫人的指示的态度,而代表那边则还要回去与其他会员说明白,毕竟是大伙儿合股做生意,他是没有权利替别人决定的。
距离不远,又是一个很快二字,讨论就在龙江镇外的那一处机坊的会议厅里举行。代表将这一路的见闻娓娓道来,众人亦是如亲见般了解了整个过程。
“早听闻陈抚军的夫人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事情突然出现,竟然转瞬间就能想得明白了,真是耳闻不如目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