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凤姐儿讨论京中之时,往前十几日,京中荣国府的一处也是热闹。
去年中,安道全应贾琏所请,帮黛玉调理身体,然后便是狮子大开口,要来三百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十年花销。
安道全本来对自个的手艺信心满满,旁人半年多来,也眼见着黛玉的身体渐渐是的好了,莫说是拿团扇,剑都拿得起,且舞弄的像模像样。
可安道全却是越治越心惊。
这林姓姑娘的身体跟个漏勺似的,再多的药也堵不住,将那精气神都缓缓泄了。
调理了半年,安道全简直是亏了老本,却仍旧治标不治本。
……
这日,荣国府后廊,东路一处本荒废了的老园子,三丈见宽的地方,长着杂草与野花儿。
再有一座枯井,安道全坐在井沿上,一手撑着头,看着旁边不远处提着把软剑甩弄的林黛玉。
“真是怪哉……世间居然有我不能治好的人儿?”
同在此处的,还有黛玉的丫鬟紫鹃、雪雁,并一个坐在房梁下吃茶的老嬷嬷和两个小厮。
安道全到底是外人,荣国府里面哪里能让他和黛玉独处,也是贾母见黛玉的身体真的是越发的好了,这才高兴之下特例拨了这个小园子,专给黛玉当问诊处。
正好免得每次安道全过来,都要往南北夹道的耳房里面钻,一不小心就冲撞了府里哪位主子。
“老师,尤三姐姐怎么一直没来?”
黛玉做完今天的课程,收剑站在不远处,将沉思中的安道全喊过神来。
一旁的紫鹃见状,忙上来心疼的帮黛玉擦汗。
‘老师’只是个便宜的称呼罢了,安道全定了定神,摇头叹气道:“她不爱来宁荣两府,当日还是因为她姐姐过世的事情才回来了一趟。”
那时安道全见缝插针,殷勤左右,尤三姐听说安道全是被那人请了给林黛玉看病,才是顺道来看了看,教了黛玉用剑。
“尤三姐姐一直不来,练这个都没人再教,说不得就是练错了也不知晓了。”黛玉哼哼道。
眼见林黛玉有些就焉了,安道全笑着道:“不怕练错,这剑舞本来就花里胡哨,没什么用处,你学点皮毛健身就成了。你尤三姐姐还是因为一个人住着,才勉力学着自保用,那才该叫用心。”
“这…尤三姐姐为什么要一个人住?老师不是有坏心儿对尤三姐姐么?”
“什么叫做坏心——”
安道全下意识反驳,但顿了一下,还是转叹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世道一个女儿家独身住了太过可怜,我也只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黛玉在旁笑道。
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安道全无语,摆摆手,既然今天的疗养已完,准备离开。
半年多来,他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在黛玉这病症上。
先是收钱办事,然后见猎心喜,再是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最后只剩自负医术,倔强着硬撑,黛玉的身体亏空多少就给补多少,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真不像是是个凡间的病症。
黛玉见安道全要走,也请紫鹃收了软剑,准备回去洗浴后午睡。
只是都还没出行,外头就有了一声喊声过来,惊得房梁下悠哉吃茶的嬷嬷都几乎倾倒。
“安道全!黑了心肝的安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