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崔畔,”鳯兮疲惫的阖双眸,“崔畔,你究竟想怎么样要困住我一辈子吗”
“我没有困住你,鳯兮,在冥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怎么舍得折断你的羽翼”崔畔疾步走来,冰凉的大掌握住她素白柔软的小手,轻声道。
那双狭长的凤目里,蕴满了深情。
鳯兮不习惯被人用如此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别看眼,微垂的眼睫浓密纤长,如一只振翅的蝴蝶,浅浅停留于盈盈水畔。
她抽了抽手,无奈崔畔握的极紧,她轻轻颦眉,眼底透了无限的复杂,“崔畔,若我想回阳间去呢你也不阻拦么”
崔畔笑了,只要她还能同他说话好,至于话里的意思,是否趁他心意,均不重要了。
做出那件事后,他不奢望能够回到从前鳯兮对他毫不掩饰心思的时候。说不惆怅那是假的,但既然做了,断没有回头的可能。
并且,他不后悔。
至少,她是他的了。
攥住她的指尖,崔畔轻笑,“自然不会拦着,只是我近日公务繁重,不如鳯兮等我几日,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去如何届时,四海三川,不拘是哪里,我都陪你去看。”
他不信,他与鳯兮几十年的情谊,还不得戚弱水短短两个月
心内较劲,他面温和如玉,仿佛昨晚那个疯狂如野兽般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这便是不肯放人了。
鳯兮轻叹,“崔畔,感情之事不能强求,即便你能困住我的身,那我的心呢”
崔畔半边身子僵硬,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道:“鳯兮不愧是鳯兮,知道戳哪里,最能让我痛,”他忽的翻身将鳯兮困于身下,双臂之间,他眼底溢满无数的黑暗,密不透光,如布满雾霭的万丈深渊,“那你呢你的心在哪里,戚弱水那儿我陪了你二十年,但凡你想做的,我何曾拒绝过你不过放你出去了两个月,你便勾搭了了野男人”
他苍白清隽的面庞仿若瞬间结了一层冰碴,说出的话字字泣血,“鳯兮,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等了你几百年,默默在你身后站了几百年,然而你的心,你的眼睛,至始至终都不曾在我身停留吗
不甘心,心底涌起莫大的不甘。
凶兽挣开牢笼,露出利齿,向鳯兮袭去。
、1006第1006章 百年身二十四
1006第1006章 百年身二十四
若是不能爱的话,鳯兮,那便恨我吧
殷红如血的帐幔无风自动,似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操控它一般。偌大的宫殿内,仅有几盏幽红色的宫灯亮着,从床下蔓延至殿外的红毯望不到尽头,昙花的香气渐渐浓郁,始终萦绕在鼻息之间,挥却不去。
崔畔知道,自己在向一条布满了棘刺与黑暗的坎坷道路走去,并且,一去不回。
然他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听到她提到别的男人名字时,他便控制不住,体内蛰伏的兽破笼而出。他是掌管阴律的判官,他是鬼王之子,存活的数万年来,他唯一的软肋,便是她。
唯一能让他焦躁抓狂的,便是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他不想再回到那些只能默默窥视她与那个高高在的男人语笑嫣然的时候了,仿佛他们之间的相处,容不下任何一人。他默默嫉妒,然天道眷顾,将她送到他身边。这回,他绝不松手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若那个男人还敢出现,他再杀他一次又如何
这场冥界里千年难得一遇的喜事,到底是没有办成的。
鳯兮未穿喜服,直接被崔畔压了洞房。
老鬼王客气的宴请了所有前来道贺的魑魅魍魉们,宴席之群魔乱舞。将满席宾客送走后,老鬼王转身便拉下了脸。
虽说冥界人不拘小节,然崔畔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他的王位的。女人是他自己选的,他向来有主意,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整个婚礼当,作为主人公的新郎官新娘子始终没有出现,反而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他们主持了宴席。
只怕今日之事,不出半刻便传得满地府皆知了。
回了鬼王殿,差人去叫崔畔来。结果三催四请,才得知,这向来任意妄为的儿子,竟在殿内直接拉着新娘子入了洞房,他倒是好,直接省去了拜堂的礼俗。
老鬼王忍了又忍,半晌才憋了一口气,挥挥手叫人散了。
看来,一时半刻,是叫不来他那逆子了
孟婆将最后一个吊死鬼送了奈何桥,抹了一把汗回头准备休息片刻时,抬眼便见一熟悉的白色倩影坐于桌旁,容貌依旧,只是看去清减不少。
她张了张嘴,沙哑的如破风箱似得嗓音从喉咙里倒出来,“呀,鳯兮姑娘”话未说完,她笑着轻轻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不,现在应该叫夫人了吧呵呵,你什么时候来的,掰着手指头算一算,老身倒是许久未见到你了呢,去阳间游览了一遭,有何收获”
鳯兮苍白的笑了笑,淡色的唇瓣没有丁点血色,她垂眸望着粗陶瓷碗内泛着黑沉暗黄的茶水,轻声道:“婆婆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叫我鳯兮便好,叫夫人,我反倒听不惯。”
孟婆一怔,瞧她这副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了似得模样,连忙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哎了声,应了。
“那你”她心内直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1007第1007章 百年身二十五
1007第1007章 百年身二十五
那厢鳯兮反倒开口了,她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没什么收获,只是背了条人命债,此生,怕是不得好死了。”
孟婆心下一咯噔,忙拉着鳯兮的手,连连“呸呸呸”几声,不满的横她一眼,嗔怪道;“鳯兮丫头,这一晃眼老身也认识你许多年了,你怎如此死心眼既然嫁与了崔判官,莫在胡思乱想了。”她语重心长的说教一番,“我是看着崔判官一路走来待你如何的,将来崔判官继承了王位,你便是鬼后了万人之,整个冥界都要对你俯首称臣呐这等不吉利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知道么”
她晃了晃鳯兮的手,催促道。
鳯兮缓缓颔了颔首,清涟的眸子内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欣喜之色。
她说:“我知道了,婆婆。”
孟婆轻叹,余光扫到鳯兮雪白的颈子,那衣领都掩饰不住的咬痕,心里划过震惊,狐疑地在鳯兮细白的小脸扫了一圈儿。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探了探她的经脉,这一探,大脑瞬间恍然,大彻大悟。
这是
她沉沉的吁了一口气,崔畔她,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啊
究竟是何苦呢只要再忍一忍,凭借他对鳯兮的关照与爱护,博得美人心,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日孟婆絮絮叨叨与鳯兮说了许多,也是应景,那日的生意凋零,竟鲜少有鬼魂赶去投胎。
鳯兮知道了孟婆的过往,原来,她竟与九重天,那掌管世间姻缘的月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