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怎么没找,”汪嬷嬷小眼盯着地面,恭恭敬敬的答道,“清芷居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都没有,连,”她眸子转了一圈,定了定心思,“连七姑娘的首饰盒子都是空的。”
沈浩然的面容不变,可汪嬷嬷却心惊胆战的,浑身不自在,唯恐大少爷一个不快顺手把她发落了。
良久,沈浩然把目光从汪嬷嬷身上收回来,这时候如果细看他的双眸里面藏着一座冰山,冷漠刺骨。
一个贵女作出这等不顾颜面的事,忍受不了指责,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带着私房离家出走,该说她是胆大包天,还是不谙世事呢,她以为她这么容易走出沈家,他们就会找不到她了吗。
“这件事就麻烦汪嬷嬷了,一会儿我让阿莱跟嬷嬷过去,这件事现在还不要透露风声,连老太太那儿都要保密,清芷居的丫头们我相信汪嬷嬷会有办法让她们守口如瓶的,七姑娘就在病了,就在府中修养,哪也没去,嬷嬷懂我的意思吧。”
沈浩然的语气缓和下来,声音带着磁性。
这还是汪嬷嬷第一次听沈浩然说这么多话,虽然沈浩然的口吻温和,汪嬷嬷还是害怕,把沈浩然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道,“大少爷,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准给你办好,我知道事情大,一知道这事,就让她们把嘴闭上,可没让她们到处嚷嚷,就等老爷和少爷拿主意了,少爷这么说,我保准那清芷居还和七姑娘在时一样。”
沈浩然淡淡的点点头道,“嬷嬷做事我是放心的,一会儿就让阿莱跟你去问问。”
汪嬷嬷不敢在说话了,这哪里是相信,分明是去监视。
只见沈浩然略提高声音唤了一声阿莱的名字。
阿莱闻声而进来,沈浩然让他走进,低声对他耳语几句。
须臾,沈浩然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姻缘
清芷居的事情就这么被压下了,依旧是那些丫头婆子紧张兮兮的守着院子。
待沈齐安回来的时候,发现沈浩然坐在椅子上,等了他一会儿,沈齐安见他身上还隐约可见刻意收敛的凌厉。
沈齐安只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让伺候的小厮都下去,把门都掩上了,道,“昨儿晚上是我让人放她走的。”
“父亲为何这么做。”沈浩然问。
沈齐安目光慎重起来,解释道,“为这本诗集,莹姐儿这些日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这本诗集最先出现在莹姐儿这里,我想她必会识的那背后之人,而这人是敌是友还难辨啊。”
昨儿晚上,沈齐安就接到消息,沈幼莹朝华嬷嬷哭诉让华嬷嬷帮她出府去找徐氏。
华嬷嬷起初不答应,在她的观念里一个贵女怎么能这么大胆,可奈不住沈幼莹的苦苦哀求,说自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事,如果华嬷嬷不答应她就看看徐氏的下场,她说不定会平白无声的丢了性命,华嬷嬷被他吓到了,这才答应替她做掩护,让她去投奔徐氏。
华嬷嬷替沈幼莹找了一套小丫头的衣服,避过清芷居的丫头婆子,而出了二门那些小厮则都是被听到消息的沈齐安调开了,不然沈幼莹怎么会有这么容易离开沈府。
沈幼莹的举止和以前大不相符,沈齐安便怀疑她背后有人,而沈幼莹这么迫切的想离开沈府。便愈加深了沈齐安的怀疑,他便想趁这个机会把那幕后之人引出来。
沈齐安想的多,自以为把事情考虑的周周到到。其实沈幼莹已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把大兴朝当成自己的版图的外来灵魂,她所知道的诗全来自她的世界,在这里她把自己认为是唯一的女主角,她忍受不了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人知道跟她一样的诗,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跟她是从同一个地方来,她觉得她最大的优势好像被人识破了。所以她才选择离开沈府,她相信她才是被命运大神永远眷顾的那个人。
沈浩然却不赞同沈齐安的做法道,“父亲也太冒险了。要是传出消息,沈家又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引出那个人,那人拿那本诗集引诱莹姐儿在宴会上做诗。最后却把这本诗集大白于天下。这不是毁的女儿,还我府上的名声,敌人在暗我怎能轻饶他。”
沈齐安心里还仅存着一点同沈幼莹的父女之情,对那幕后之人可谓十分痛恨。
沈浩然却是另一种想法,他目光清明,朗声道,“如果没有那个幕后之人呢,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诗集本就是沈幼莹无意中得到,被她用来提高自己的名声。可有另外的人也知道,所以才导致这场风波,归根究底还是沈幼莹自己心术不正惹下的祸啊。”
“我自然是知道是莹姐儿自己做下孽。”沈齐安面容黯淡,轻轻的叹一口气,目光变的幽深,徐徐开口道,“可什么事情总该防范于未然,你可不要忘了以前谢家的小公子是怎么走的,还有谢秋扬那次出走遇到的那场刺杀,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沈浩然浑身一震,不在反驳。
沈齐安又道,“只这几天,我会派人紧跟着莹姐儿,如果发现莹姐儿没有和可疑人接触,那么我立刻让她回来,让清芷居的丫头把嘴捂严实了。”
沈浩然答应下来。
天气雾雾蒙蒙,没有鞭炮,没有锣鼓,迎亲的队伍很长很长,从街头到街尾,个个衣裳华丽,却面带哀凄,一个穿金戴银的富贵公子哥正在人群中和旁人说笑,他笑的极大声,一双桃花眼咪成一条缝,只见那队伍的最前头,一个英气的公子,骑着高头大马,那男子俊朗非凡,只双目格外呆滞,再一看他怀中捧着的却是一个用红绸扎着牌位,只见那牌位上赫然写着谢秋扬之灵位,他指着那牌位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阵,就听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原来沈家大公子背着一位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嫁娘出来,那是一件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图案,长长的衣摆逶迤拖地,火红的炙热,刺伤的周围人的眼,他袖手旁观,尽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李暄心急如焚,在一边不住在他的耳边的念叨说,“你快去,你快去,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却视若无睹,嬉皮笑脸的望着那个新嫁娘坐上了那红花轿。
风吹过那用金丝绣丹凤朝阳的轿帏,露出那绣着合欢花的红盖头。
已经抬轿了,李暄叫不动他,自己迫不及待跨步上前拦住了轿子,可是那些人却像没有看见他一样,那花轿就从他身体上穿过去,他们擦身而过,却隔了一世,他心痛的无以加覆,眼神空洞,伸出手想去触摸那想念已久的身影。
突然李暄觉得后背有些不适,像是有人在触摸他的身体,他下意识的往后一推。
整个人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手心湿了一片,李暄睁开眼眸,入眼的是华丽飘逸的幔帐,原来只是梦一场。
只闻的一阵脂粉香气,有轻柔的女声的他的耳边娇咛,“小王爷,你这些天可想人家了吗。”
李暄一把握住那只打算透入他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咔擦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声立刻划拨离院的上空,路炎守在门口,眼里一丝起伏也没有,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相互对望面露惊恐之色。
李暄坐起身来,用绸手帕细细擦过每一根手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