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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在一阵树枝被强风割裂的“刺啦”声中,猛然挺身而起。

他喘着粗气,手臂一抬,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嘀嗒流淌的汗水。

身上似乎散着热烟,薄薄的布料早已被汗液浸透。他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黑暗之后,随手朝榻上一摸。

触感湿凉一片

他今年二十有五,是个正常有血气的男人,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胤莽不是没见过女人,面容姣好的也有之。

可总觉那些脂腻粉香的莺莺燕燕,个个刮躁庸俗,见之惹人生厌,根本提不起多大感觉。

谁知道呢,偏生给他遇见这么一个。

半大点丫头片子一个,明明娇嫩得跟枝花骨朵似的,脾气倔,嘴又硬。

可他偏偏跟入了魔障似的,一见她那副被自己逗得羞愤交加的模样,心里就直痒痒,就想继续欺负她,就想一把抓进怀里好好疼惜疼惜。

想到此处,耳畔仿佛又回荡起梦中听见小姑娘软着嗓子,酥人骨头的那一声声“胤哥哥”。

心跳急剧加快,火气一下子就开始乱窜。

胤莽呼吸混浊,梗着脖子咬牙低咒了一声:

“这小妖精。”

胤莽冷静下来之后,清理好床铺,已经接近四更天了。

他潜入这里已有半月。太傅府包括侍卫队在内的奴仆们,卯初起身,卯时末去各院等待主子分配差事。

时候还早,但胤莽显然已经没了睡意。

于是就趁后院其他人还呼呼大睡的时候,骤然穿衣起身。他执起长剑,本打算顶着夜色消耗一下过剩的体力。

孰料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吹来一袭凉风,胤莽神色微凛,迅猛警戒地直接转过身去。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红褐色的尖嘴,在暗蒙的夜色下,扑腾着翅膀盘旋于空中。

他自然认得,这是红绛鸽,铁羽骑专用的信鸽。

胤莽眯起了眼,他将手指放至嘴边,吹了一个暗哨。红绛鸽仿佛立刻找着了方向,拍打了两下雪亮熠熠的羽翼,就朝主人飞了过去。

胤莽捉住信鸽,将附在上面的纸条扯了下来。

纸条摊开,上面一行小字:

“大军已抵洛阳,静候随时调遣,望头领一切珍重。”

第023章粗壮的手臂,混着钢筋一般

因前段时日太傅有意处罚苏彻,给关了十日禁闭,私塾那边也是请过半月告假的。

今日告假刚刚结束,彻哥儿比往常起得都早,又仔细温习了一遍这些天新习的字句,便随了太傅府的轿子出门去了学堂。

若是同前世比较,现下的彻哥儿足以称得上是脱胎换骨。对于识习学问,上心刻苦了不知多少。

虽则年纪尚小,耐性及不得大一些的孩子。可每日总是有三四个时辰是乖巧坐在案前读书识字的。

再加上从旁有苏婉容督促教导,如今彻哥儿的字迹不可以说隽秀流畅,倒也端端正正,有模有样了。

这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这一日,自彻哥儿傍晚从学堂归来以后,整个人蔫巴巴的,圆润小脸皱成了包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苏婉容狐疑,就私下详细询问了陪读小厮事情的首尾。

小厮见四姑娘问起,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今早临摹字帖时,先生曾夸赞小公子的描红大有长进。只到了下午,识习的是三字经,先生给私塾所有学子半个时辰背诵第一小节,只有小公子一人背不上来”

说到这里,小厮停住。似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苏婉容听完此处,两道娥眉已是轻轻蹙起。又见那小厮支支吾吾的模样,就道:“还发生了何事,你便一并说了吧,我自然不会怪责于你。”

小厮听罢,踌躇片刻,自是不敢隐瞒,垂下头去如实答道:

“今日回府之前,先生曾私底下同小的说公子背不出功课并非公子记性不好,而是完全无法理解小公子资质愚钝,委实没有习书的天赋,先生让小厮将这些话转述给老爷。可是说这段话时,恰巧、恰巧便被小公子给听见了”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婉容却陷入了沉思。

若说是识习生字,她还可手把手地指点一番。可若是论及背诵诗经,确实如先生所言,需要的是学者自己的悟性。三字经原本是浅显易懂的启蒙经典,乃是基础中的最基础。倘若连这个都听不懂,却是也怪不得先生说道了。

而那彻哥儿人虽小,也是有自尊心的。他这几日有意用功,人前却还被先生这般评价,心中自然沮丧不已。

以至于这日用好晚膳,实在忍不住,彻哥儿就扁起小嘴,一脸委屈地朝自个儿阿姐问道:

“阿姐,我先前曾听爹爹提起,大哥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时便可与先生吟诗作对。而我如今也已足四岁,却连三字经也背不出来。我是否当真榆木脑袋,不是读书的材料”

苏婉容心道那长房大公子自幼聪慧,十九岁时参加应天府公试,就得中解元,自然是不能比较的。

但她总是不能同彻哥儿说道这些。于是就抚摸着彻哥儿的头发轻声安慰,鼓励他明日再试上一试,遇见不懂时,多跟先生讨教。

彻哥儿听了,十分懂事地应下,可面上多少还是止不住地有些闷闷不乐。

苏婉容看在眼底自然心疼,又见这彻哥儿颇受打击,今日甚至连晚膳也未用几口。就想等下去厨房寻些彻哥儿喜爱的糕点一类,作宵夜让他多少吃上一些。

此时已近巳时,太傅府中并没有多少人走动。悬在屋檐的点点红笼固然昏暗,倒也足以照亮脚下文石铺成窄长的甬道。

苏婉容熟悉府中路径,未几,就走进厨房坐落的后院。

她此时还正思量着之后该如何将彻哥儿在私塾的情况婉转道给父亲知晓,却是忽然听见一阵重物坠入水中发出的哗啦声响。

苏婉容下意识就循声望去,只一眼,整个人怔在原地。

院子角落处有一年代久远的古井,一侧站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手持木桶,正在井中取水。

那男人只着一件土黄色粗布长裤,月光下,赤裸的上半身精壮遒劲,胸肌挺括油亮。

木桶被他猛地掷入古井,霎时水溢四溅,随着他攥紧麻绳往上拉的动作,一块块肌肉贲发鼓起,一收一弛间,浑身散发着强劲彪悍的力量。

苏婉容一阵耳热,甚至没看清那人长相,飞快地别过眼去。

太傅府所有的奴仆皆被安置在后院两侧的耳房,后院只有一口井。故而若是夜间沐浴或是口渴都得先来古井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