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食盒砸在地上,碗筷碎了一地。
“公子”
司羽推来他,脸上露出狞色。他颤步走到桌前,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
青岩急切地追上去,“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双颤抖的手抓上他的,司羽决然道:“去药庐”
青岩以为他身体不适,转身欲走,“我去请宋大夫过来”
司羽却抓住他:“不必如此麻烦,你只需找他要合欢散即可。”
青岩彻底呆住,“您说什么”
司羽惨然一笑,“去找他要春日醉,就说是我要的。我与他相识一场,他就算看我不起,也不会拒绝这种小事。说不定还会翘首以盼等着看戏呢。”
“您”
司羽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05
宋子安从书案中抬起投来。
他看着眼前模样宽厚的侍童,问道:“他让你拿什么”
青岩心中有些害怕,鼓起勇气道:“公子叫我来拿春日醉。”
“春日醉”宋子安面沉如水,一向带笑的眼睛里彻底冷下来,“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也越来越下作不堪。
他不知怎么,默默地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怒火喷薄翻涌,却被囚禁在厚厚的坚冰之下,耳边听得见蓄势待发的声音,却硬生生地被止住。
青岩忐忑,他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发怯,本能地想逃,但想到司羽的吩咐,便硬着头皮说:“公子说与您相识一场,您必定会帮他。”
“帮”宋子安讥诮道。
他想不到自尊自爱的司羽会让他帮忙找一味春药,而且是为了去取悦一个男人。
听到嘲讽的语气,青岩更心虚了。这位温和有礼的宋神医高风亮节,一向看不起他们,听说他是公子的朋友,但是他对他全然不像个朋友该有的样子。
心中思绪万千,却不敢表露出一分一毫,他低声提醒道:“宋大夫”
宋子安紧闭的双眸张开,他挥了挥手,柜子里的玉瓶飞到手中,他将东西放到桌上,说:“拿去吧。”
青岩看了眼瓶子,火速拿过去。
宋子安扫了他一眼,“怎么还不走”
“公子说您有话对我说。”
宋子安哼笑一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青岩回到轻舟小筑,司羽还坐在原位。他伸出素白的手,掌心朝上摊开,青岩犹豫再三,将药瓶放在他的掌心。
“他说了什么”
青岩摇摇头,“没有”
他目光闪烁,司羽看在眼中却不戳破谎言,宋子安不讽刺他才是有鬼。他说:“你下去吧。”
青岩两步一回头,终于下去。
司羽凝视小小的玉瓶,轻声道:“恩宠”
云轻真是个难缠的家伙,陈溱地想。对方施施然坐在饭桌上讨稚乐欢心,喜欢吃什么呀不喜欢吃什么呀,淘了字画找到功法了呀,云淡风轻地献殷勤,就算围观群众酸掉了牙还不好意思开口diss。
最后还摆了一局棋。
他吃饱喝足了犯困,支着脸昏昏欲睡,朦胧间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羽毛扫过搔在人的心尖上,陈溱悚然惊醒。云轻收回手温和地道:“困了吗困了就先去歇息吧。”
陈溱揉了揉眼睛,摇头:“我不困。”
云轻半真半假地道:“你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得,这是嫌他碍事了。
陈溱打起精神看了看稚乐,稚乐八风不动,专注地看着诡谲的棋阵,一点心也没分出来。
他之前对云轻极为排斥,但这段日子以来态度却渐渐缓和,陈溱甚至觉得他有些欣赏云轻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黑转路路转粉,旧情复燃指日可待。
陈溱看看云轻,又看看稚乐,说:“阿栉,我先走了啊。”
稚乐手一顿,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到陈溱脸上,又转回棋盘,轻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陈溱起身打了个呵欠,摇摇脑袋出门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屋内只有棋子落定的声音,突然感受到一种古怪的不安。
明明一切都在往安排好的方向走
他默默念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系统拖长了调子问:溱溱,你这么占稚乐便宜他知道么
陈溱翻了个白眼。
屋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人执白一人执黑,斗得天昏地暗,而与棋局遥相对应的虚空之上,渐渐出现淡光,两股灵气显形,交缠厮杀,斗得不可开交。忽然,一子落错,稚乐将棋子抵在棋盘之上,润洁如玉的棋子顷刻间便化为齑粉。
云轻微微一笑,黑子落定,“你又输了。”
稚乐敛眸将棋局摆开,“再来。”
云轻道:“稚乐,你赢不了我。”
稚乐猛地看向他,眸中满是战意,“你真是狂悖自大得惹人厌。”
云轻端详他,轻笑道:“看来他将你教导得不错。”
稚乐神情漠然。
“可惜你如此喜欢他,他却屡屡将你推向我。”
“云轻。”
“嗯”
“你若能适时闭嘴会显得讨喜得多。”
“看来我戳中了你的痛处。”
说时迟那时快,稚乐右掌推出,一记云手缠上云轻,云轻转掌来迎,却转瞬间被他点上多个大穴,灵气注入,血管贲张炸裂。
云轻面露讶异,“你还真是”
他垂眼看向右臂,只见方才碰过陈溱的那只手被炸得不成形状。
稚乐淡淡道:“我真好奇是什么让你对我容忍至此。”
陈溱在庭院里坐着发呆,见远远有个窈窕身影走来,他愣了两秒,决定起身进屋,然而刚走